治水畫願景 北縣動起來
余範英(時報文教基金會董事長):
時報文教基金會從立法院通過一千四百十億治水預算開始,就秉持著要有一個真正面對解決台灣治水問題的master plan的信念,希望將預算能用在刀口上。基金會河川保護小組顧問們走遍了很多地方,台北縣與台南縣則是我們找到較具有治水工作信念、有想法的地方政府,把治水做為優先政策的典範,並且先後完成了台南縣與台北縣治水白皮書(或水環境白皮書)。
台北縣的治水白皮書,從一張小小單子的構思到一本的規畫,台北縣已經有改變了。在北縣府與各部會的合作就位,我們見到淡水河最近的水質變好,到汐止,看到有些社區開始自己投入,改善河川污染,也看到北縣溼地的規畫,北縣為台灣的master plan走出堅實的一步。這些工作步驟的推動執行,都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希望未來大家能持續與我們一起走下去!
陳伸賢(經濟部水利署署長):
我們都知道永續發展是我們共同的目標,全球,那全球氣候的變遷也是我們共同要面對的挑戰,就像美國前副總統高爾在不願面對的真相中提到全球氣候變遷,不是將發生,而是已發生。在台灣,過去水文資料隔年變化不大,但現在每年變得很厲害,象徵台灣氣候也在變遷,發生乾旱洪水的機率提高。我們希望台北縣這本水環境白皮書出來之後,能夠當做一個表率,能夠把因應全球暖化這些理念能夠放在心裡,包括說面對氣候的變遷,我們怎麼在水文的統計分析、在規劃設計,怎麼樣能夠朝向安全,或是說怎麼樣能夠更具有彈性,面對未來的挑戰,或是怎麼來強調非工程手段。尤其是說工程完成之後,它的維護管理,以及民間怎麼來參與、志工、水環境的教育…等等,把整套的都弄出來。
周錫瑋(臺北縣長):
北縣有許多水的問題要解決,第一個就是拆非法砂石場,全縣有十七家,最久的超過二十年,同仁勇敢做事達成任務。拆掉非法後,再去抓非法排放的合法砂石場,將近有三十家砂石場,不是被撤照、停工,就是歇業。新店溪變乾淨了,但大漢溪上游在桃園,整治非一個縣可成。
我也不敢相信只花兩年,竟讓淡水河是三十年來最乾淨的。除了大自然力量外,民眾開始參與巡守,注意汙染。有人講,我在做一件四年內看不到績效的事,但我兩年就讓大家看到績效。
整治沒遠見 事後花錢會更多
議題一: 綜合治水─工程及非工程
楊錦釧(交大土木系教授):
最近審一個區域開發案,河川是淡水河北邊的林仔溪,感覺看到一條「未來的塔寮坑溪」。所以當都市開發走在最前時,要怎麼談水環境?只會製造更多問題。塔寮坑溪上游集水區雖只有廿八平方公里,但不能全讓北縣吸收,我認為要從法制面解決。但做這事看不到政績,我覺得有為的官員應把這事做好。
謝勝彥(水利署副署長):
塔寮坑是在民國七十年代規畫,當時花的錢不多,兩百八十CMS的處理量粗估花四億多到六億,但今天要處理,因土地貴粗估要一百多億,且不能完全避免新莊淹水。治水如無遠見不提早做,就像台北防洪,開始估計花四十億,後來花了幾千億。
許泰文(成大水利及海洋工程教授):
治理水患,一定要按大自然的趨勢與機制來做,不能跟大自然對抗,對抗只有增加破壞力,或轉移其破壞點。現在改用新觀念,比如在河裡做導流,在河岸設緩衝帶,讓治水有緩衝區。過去我們的河海治理都以硬性結構物,以消波塊來做治理,雖然做了很多的工作,防制了很多水患,但是老百姓給我們的評價並不是很好,是相當低的。那現在我們以新的概念,完全把這個東西移到外海,讓它形成淺堤,用人工養灘來做這個沙。
李戎威(台北縣政府水利局長):
塔寮坑溪的問題,是它下游出口河道只剩廿二公尺寬,但流量是兩百八十CMS。另外問題在都市計畫發展太快,現在做要花很多錢,但不做會後悔。
推動永續治水 北縣改變思維
李鴻源(台北縣副縣長):
談到臺北縣的永續治水計畫,我們有三個相當重要的觀念,一:是非工程手段,二:是由下而上的決策模式,三:是因地制宜。
以往大多數國家面對水患所採取的方式,多是藉由工程建設手段進行防洪防污,如建立水壩、抽水站及污水處理廠等,卻忽略了環境背景分析及管理法源層面相互配合及整體策略規劃,因此往往花了大錢,卻事倍功半,不知道有效的公共治水手段遠勝過公共硬體投資。再者,過去領導者的決策模式通常都是「由上而下」做出決議,精英主義的思維讓他們認定自己的決定對大家最好,久而久之,民眾真正的需求和聲音長期被忽略後,對公共政策產生冷漠和消極的疏離感,現在,我們反其道而行,要求政府官員主動走進人群,傾聽民眾的利益與需求,凝聚出明確的目標及一致的行動方針。此外,我們不迷信大系統處理設施,台北市能用的模式,台北縣不見得能用,分散而非中心化的因地制宜模式才是北縣需要的藥方。治水的三個層面,一是水質的改善,二是洪防整治,三是都市的更新與景觀塑造。台北縣的水利建設不僅是污水截流、防洪抗災的灰色土木工程而已,我們希望能善用水岸這個重要的可親近性資源,積極擬具全面性的水岸總體營造,藉由水質提升、水域環境景觀改造,達成促進周邊都市更新與再發展。
北縣治水計畫除了現況改善,更重要的是源頭治理,所以,我們積極推動清潔生產的觀念,並且成立「清潔生產中心」,配合污染稽查,輔導與會診生產技術流程,杜絕污染源頭,增加經濟效益。而同樣的概念,也實踐於水資源回收中心及人工濕地的建置,以人工溼地及礫間接觸曝氣
人工濕地和礫間處理是良葯
議題二:河川水質淨化
歐陽嶠暉(台灣水環境再生協會理事長):
我想從台北縣提出的水白皮書中說,要在98年完成十個人工濕地和八個現地的礫間處理,和提升下水道普及率從目前的15%到24%,完成後台北現地區污水的處理率可以達到80%的處理,這是一項相當艱巨的工作。北縣是把短時間內不能接管的部分用三百公頃面積做人工濕地和礫間處理,讓淡水河水質改變,北縣從短中長期都考量到,是很好的政策。
沈世宏(台北市政府環保局長):
郝市長要把淡水河活化到除了游泳外能親水的空間,關鍵在能不發臭,但板橋江子翠一帶汙染嚴重,65%污染來自大漢溪和新店溪的貢獻。如果北縣沒作為,郝市長會很擔心。人工濕地和礫間處理非常重要,是接管工程還沒好前過渡設施,事實上我認為它有長久性,不是將來無用的設施。
駱尚廉(台大環工所教授):
北縣鐵腕取締砂石場,一定要持續做。不持續業者會反撲,絕不能放鬆。我提出尿液回收構想,北京奧運村的便器就是把尿液分開。先進國家如日、德、澳在做下水道建設把尿液分開,因為它是河川的氮、磷的重要來源。
蔣本基(台大環工所教授):
北縣有生態工業區的觀念,如五股、土城或林口工業區,過去很希望工業區的廢水能百分之百由工業區處理好,其實這在全世界是看不到的。事實是三分之一的家庭廢水跟工業汙水合在一起,家庭廢水有稀釋功能,另外還有營養功能。
鄧家基(台北縣政府環保局長):
環保局職責就是堅守崗位,砂石場不能死灰復燃,工廠排污水能盡量改善,縣長願力挺很重要。有砂石場幕後老闆講,被縣府抓到就認了,抄了廿幾家沒人抗議或抱怨,縣議員介入強力施壓也不多。
都市更新應重人水共生關係
議題三:治水與都市更新
林聖芬(中國時報社長):
河的問題需要全方位討論,治水與都市更新如果區隔開,彼此會無法連結,效率也會打折扣。首先請李副縣長引言。
李鴻源(台北縣副縣長):
水利局想辦法不淹水,環保局把水變乾淨,而城鄉局負責作都市計畫,但三個局沒有對話,如何有一個溝通機制、平台和管道,還有民間參與很重要。 比如二重疏洪道,如何從這條河跨到整個社區作都市更新,把它變成都市更新的引擎。
同樣的概念,四二四公頃、有十六座大安森林公園大的二重疏洪道,除兩堤防把它跟台北縣隔離掉,真正洪水進去也只七次,如何把二重疏洪道在符合水利法下與三重、蘆洲、新莊、五股的民眾結合,並把三市一鄉做都市更新,讓二重疏洪道從後院變前院,不要有密密麻麻的交通在裡面,裡頭百公頃人工濕地,也將會帶來廣泛生態。
陳亮全(台大城鄉與建築所教授):
幾天前,緬甸因熱帶氣旋帶來的災情非常可怕,個人覺得就是與都市發展有關,因為伊洛瓦底江的河口三角洲聚集兩百多萬人,都市環境又不好,建築也很差,只要很多人聚集在不該住的地方,萬一發生災害就會非常嚴重。
都市更新有三個不同層次,一是拆掉蓋大房子,台灣談到都市更新大概都想到蓋大房子,但其實重要的是怎樣維護環境,變成一個更好的環境。我們應該思考都市什麼地方需要開發、什麼地方要限制,不只中港大排,北縣因開發所造成的土地脆弱性都要注意。
劉可強(台大城鄉與建築所教授):
都市更新要以人和水親近為前提,如果做不到,水治好卻把人和水隔離也是沒用。第二個是美化環境,讓景觀變的更美麗,且人為建設不能破壞環境。第三點是提升環境生活品質,重點就是如何讓人和水有好的共生關係,發展出適合台灣都市空間行為的環境。都市更新非常重要還有民眾參與,只有這樣才有辦法讓目標清楚定位,並不是為某階層某商業利益,而是屬於全體居民的生活環境。
李永展(桃園縣政府城鄉發展處長):
桃園縣號稱千塘之鄉,與北縣有異曲同工之妙,桃園縣縣長朱立倫希望能跟北縣取經,目前選舉都過了,比較沒有政治包袱,都市更新的議題真的可以好好談,利用公部門行政力量和民間活力。
回歸自然結合居民參與對話
議題四:水環境教育議題
於幼華(台大環工所教授):
整個大河論壇在台北縣,就是要怎樣作一個流域經營的過程中求新求變。
尤其這個整個國際潮流,到底怎麼走,我們台灣必須在一起步的時候就抓住求新求變的主旨。另外也提到我們在治水過程中,怎麼樣跟周圍的居民發生一定的對話和互動,因為究竟工程、非工程都是為了老百姓作的。你不跟他們互動,怎麼曉得他們的意見所在,這是幾個重點。
林建棕(台北縣深坑國小校長):
工程不只是跟民眾溝通,更要結合教育跟下一代小公民溝通。
北縣成立永續環境教育中心,試圖推動北縣永續環境教育,首先就從水環教育來啟航,且教育工作者必須把生活轉化為課程教給下一代。
永續中心不只推動溼地教育,同時進行節能減炭、原生植物、生物多樣性等教育,我們同時也在籌備能與國際接軌的網站,接下來中程目標希望中心可以在結合自然學習中心,善用閒置教室成為社區型的自然中心。
馬以工(清大教授):
濕地很容易創造,難在於維持,人工濕地也需要相當多能量才能維持。人工濕地若能從校園移到河灘,成功的可能性比完全侷限在校園要大。
環保署多年前也在台南縣歸仁做實驗性處理池,先讓污水排到池中,淨化的水則是儲存在石礫下,如果能再進入生態池會讓它更穩定,像歸仁這邊有淨化過的水引到社區活動中心。
北縣的溼地應做到零近損,讓河灘經費更能取得,即使有些私地很難管制,但只要定了溼地零近損政策,他就必須要恢復等面積的溼地補償。
汪靜明(師大環教所教授):
地球有四地:濕地、棲地、土地和大地。如果北縣推的是人工濕地,我覺得稍為窄了一點,要把溼地教育拉的更廣一點,北縣應學校生態池的人工濕地,拉到生活區域內,這是北縣永續環境教育很重要的課題。
永續環境教育中心應把地球四個地整合起來,把學校生態池拉到生活環境裡,再把棲地觀念加進去,像荒野協會、鳥會和賞蝶協會,他們就從民間注入非常重要力量,社區大學也很重要,正規的學校教育也很重要,期待北縣溼地教育範疇能更寬廣。
謝蕙蓮(中研院多樣性研究中心研究員):
我們應該回歸自然,因為我們實在是離自然太遠了,要檢討修正的即是回到自然。期許北縣除了永續部份,整體核心思想應要上善若水,那是活水治理的典範,不僅只是親水,而是當淡水河真的可以游泳的時候,他就是一條活的河川,當然要有其他魚蝦生活,人才可能是安全,如果沒有生物多樣性生存,它只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