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鏡重圓(2)   江銘輝  五夢網

遇到另一半鏡子

樂昌公主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著丈夫徐德言。每到正月十五元宵佳節，便私下命老女僕拿著珍藏在的半塊銅鏡沿街叫賣，行人見那老僕只賣半面鏡子都十分奇怪，便問價錢要多少，誰知老女僕的開價高得離譜，眾人都以為她神志不清，從此再無人過問。

徐德言流離顛沛，生活困苦不堪，心情也極度失落，但揣著懷裡的半面鏡子，又一次次鼓起勇氣去尋找不知流落到何處的妻子。光陰易過，愛妻無蹤。幾年後他慢慢地流浪到隋朝的京城長安。又逢正月十五這天，他來到集市上，看到有老女僕人正在高價叫賣半面鏡子，徐德言將她帶到住處，不由地一番打聽。徐德言拿出自己保存的半邊鏡子，兩下一合，果然破鏡重圓。一問之下，才知道妻子已淪為權傾朝野越國公楊素的愛妾，徐德言的心不禁冷了半截，但他還不死心，便在鏡面上寫了一首五言詩：「鏡與人俱去，鏡歸人未歸！無復嫦娥影，空留明月輝！」

老女僕回去後訴說了事情經過，樂昌公主知是徐德言，待看到詩後，心中無限悲痛，淚水整天掛在臉上。楊素見狀，覺得非常奇怪，便向樂昌公主詢問緣故。樂昌公主將夫妻情事據實以告。

楊素的寬宏大量

越國公楊素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竟動了側隱之心，當即派人把徐德言找來。楊素在府中設宴，讓公主出來與徐德言相見。

楊素說；「我念你們多年的夫妻情重，有意成全你們。今日設宴，就當祝你們夫妻團圓。」

  突然，楊素神色揪然地說：「你們夫妻經歷了悲歡離合，定有許多話要說，我也不想久留你們。不過，公主與我生活兩年，雖非原配夫妻，我對她的寵愛，卻勝於對我的夫人。今日一去，怎能無動於衷？」說著，轉問公主：「難道你不想對我說點什麼？」

  樂昌公主抬頭看看楊素，又看看徐德言，百感交集，淚流滿面。

她面對著新人和舊人，不知是喜還是悲，該笑還是該哭！作一個女人實在難啊!她站起身來，向楊素深深一拜，燃後聲淚俱下地吟誦了《餞別自解詩》：

今日何遷次，新官對舊官。

笑啼俱不敢，方驗作人難。

吟罷，終於失聲痛哭起來，楊素與徐德言也都不禁落淚。

楊素吩咐家人去拿一份厚禮，立即送公主出府，然後就離席退入後堂去了。

徐德言和樂昌公主終於破鏡重圓，雙雙回了江南。

隱居生活

此後，徐德言和樂昌公主在江南過著隱居生活，他們卜居於水秀山明的姑蘇城內。不過，他們的名氣太大了!北方來的遊客，當地文人，都以與他們相見為榮，而地方官又時時請他們參加宴會，這些，都破壞了他們的隱居生活，而且，也使他們憂心，怕名聲太大而被迫出仕。

於是，他們開始在江南各地旅行，他們買了一艘船，把家建在船上，長時期地往來於江南的水上，祇有冬天，才回到姑蘇的家來。數年後，他們又在金陵建立一個家，那是朝廷發還徐德言在金陵的舊屋。

雖然他們在兩個城市中有家，但這對夫妻比較上喜愛浮家泛宅的生活!在漫長的時間中。他們汎游於水上。

在重逢之後，他們生了兩個兒子。

  隋朝雖然統一中國．可是，它的生命卻短暫，只有兩代，就被唐滅亡了。

這時徐德言和樂昌公主都已經老了，他們經歷了陳、隋、唐三朝，現在，已經老了，不再為人注意了。

他們是終老於姑蘇，殉葬之物便是那面破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