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測字(九)(韓復榘的下場) 江銘輝 五夢網
圖:韓復榘像
歷史的記載,再沒有像韓復榘這樣撲朔迷離,原因是韓復榘生於近代,又是大人物,居然歷史對他的記載二極化,有人說他老粗,一介武夫,又有人說他是飽學之士,一代儒將。本文在此不作評論,也不是本文的重點,我只是將各種說法敘述如下,至於到底是一介武夫或是一代儒將,則由讀者自行評論。
我們先談民間傳說的一介武夫罷:
韓復榘是河北霸縣人,家境很窮,這和他的老上司馮王祥的出身差不多。
本來韓姓在霸縣是大姓。但同一韓姓裡有富、有貧,窮人自不免受到歧視。
他本來想用功讀書,也曾進過私墊,可惜不是讀書的胚子,墊師說,他不是讀書的料子,只能去挑大糞種田,這一句話把他氣跑了。
以後,他在天津日本租界當巡捕。
由於剛到大都市有點呆頭呆腦,上操練課時被日本教官打了個耳光,這個耳光打得他火星直冒。一氣就不幹離開了巡捕房。
不久,他投到馮玉祥部下,那還是晚清時代,馮本身也不過是個「管帶」,相當於現在的營長。馮見他年輕而機智。就叫他作勤務兵。
由於他很會精摹上司的心理,很快就爬昇上來。
發達之後他再娶了出名唱大鼓的水仙花,但他早年已娶一位叫高藝珍的夫人,把她給趕走了。
有人形容他胸無點墨。常闖笑話,據說有一次到一中學演說,這樣說:「今天咱家來得十分感冒,各位來得相當地茂盛,差不多到了八分之九,末到的人請舉手,我是老粗,各位別見笑,諳位是化學頭腦,我是當兵出身,一肚子的鎗砲子彈,口才不行。恐怕引不起大家的性慾……。」
還有一個流傳甚廣的笑話,說韓復榘去看籃球賽,只見球場上十幾個人拼命追逐著一個球,韓復榘皺皺眉頭對領隊說:「那麼多人為什麼要爭一個球,多買幾個籃球,一人發一個,省得再爭。」
很明顯,這二個笑話旨在諷刺韓復榘的昏庸愚昧和不學無術。
這當然是某些人編造的,縱或會說其中一兩句莫名其妙的話。但絕不可能怪話連篇。胡言亂語。
但有一點他要說明的,他即使是老粗,但也常出奇招,有一宗奇妙審判,可以證明:
一少婦控訴一男子強姦,據說有一天,同屋子的一個中年男子,乘屋中人均外出之後。對她施強暴。韓氏聆供後,不假思索,喝令兩名健役對該少婦進行脫褲,當時傍聽很多,以好戲當前,不約而同為之哄堂大笑,二名健役應命出來,合力伸手去車扯少婦的褲子,少婦驚駭之極,以眾目睽睽,安可脫褲相向,於舉死力抗拒,並以頭撞口咬,反抗掙扎,在法庭上展開「脫褲戰」,如是達十分鐘之久,二健役結果無法對少婦扯下褲子,這時韓氏冷笑一聲喝令健役住手,叱少婦曰:「以兩名健役的力,尚未能脫得妳的褲子?眾人都看見,而妳你竟說被一漢子強暴,分明胡說。有意誣人,該打」,那時少婦在極力呼冤,卒被打十板逐去。
韓氏審案的趣妙,往往是這樣大膽作風,而他的行動,也每每出人意預料,讀者諸君,觀此也略知他的個牲是有特出的。
以上是講韓復榘是老粗, 一介武夫的事。現在我們談談他正面的評價「一代儒將」。
韓復榘書香門第,頗有舊學根底,韓氏為霸州的望族之一,世代以讀書科舉為主,五百年來以科舉出身者層出不窮。韓復榘因家境中落而相當貧困,兄弟五人,他排行第四,自幼聰明好學,受到祖父偏愛,特送到本村小學讀書。畢業後因貧窮再無能力去外地讀中學,就隨祖父在私塾中讀書達七、八年之久。其間熟讀十三經,能詩,善屬文,尤以書法見長。婚後,韓復榘到縣衙任“抄寫”小吏。職務雖卑,但也需相當的文化程度,決非文盲老粗可以問津。
徐北文先生1993年在《濟南日報》上發表文章也說:「韓在西北軍以能詩文、善書法發跡。」曾受國民政府派遣,到山東工作過一段時間的陸立之,1994年在《炎黃春秋》上著文,談到他與韓複榘接觸後的種種感受。他說第一次見到韓時,“就感覺到世人是誤解了他。”又說:「憑我個人觀察,根據其人待人接物的各種姿態、其談吐表白、我認為韓是一個不平凡的人。在當時國民黨所謂『儒將』中,還很難找到第二人。」
1986年,與韓密切交往的梁漱溟先生接受採訪時說:「我印象中的他(指韓)對儒家哲學頗為讚賞,且讀過許多孔孟理學之作,並非完全是一介武夫。對於民間流傳的關於韓復榘的種種笑話,認為許多不合事實。」
上述二極的說法,本人不作任何的評論,閒話少說,言歸正傳,現在談論本文
有一天韓復榘出遊,來到「定吉堂」相士門前正在張望。相士就向他招手韓信步入內。相使士也有一手,一看韓之相就說:「先生之相非凡夫俗子也。」
韓經常微服出遊,所以在當時都叫他「韓青天」。
韓經相士一捧樂不可支,事實上說得也不錯,他的確不是凡夫俗子,於是為他相命,韓把八字寫給他。他說韓是「殺印格」,乃武貴之名。
於是二人相談甚歡。而且從此之後,韓對相士常有賞賜,而且十分照顧,這位相士成為濟南一位炙手可熱的人物了。
有一天二人夜飯,都喝了點酒,相士說:「主席對在下恩深義重。在下感激良深,有句話我想說而不便說。」
韓說:「我從來不把你不當外人看。說出來無妨。」
相士說:「人之流年運氣,不停在變,主席固是武貴之相,但三年後會行大凶之運。希望凡事小心,所謂命隨心轉,遇禍致祥。」
韓當時沒說什麼。請他拆了個字。韓寫了一個「患」字。由於天熱,二人喝了不少老酒。韓把手槍解下放在桌上。相士不由變色,他知道這是大凶之兆,卻不便言明。也知道以韓之剛愎自用,說也無用。
相士只好敷衍說:「『患』字為『二口』一豎。下有個『心』字。這顯示主席與夫人兩口同心也。」
其實這是「一彈穿心之象。而又正好韓把手槍解下。放在桌上,槍口又瞧著他自己心窩。
相士雖然是有心人,但是也心餘力拙。
二年後。對日抗戰興起,韓似乎忘了相土的告誡。因抗拒命令,擁兵白重。被蔣中正以通敵叛國,設計誘至武漢,由軍法裁決將他鎗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