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迂谷 江銘輝 五夢網
圖:陳迂谷像
臺北大龍峒的港仔灣是個山明水秀,地靈人傑的好地方,所以古時候出了很多舉人、秀才,多至30多人,當時的人說這裡「十步一秀才、百步一舉人」,真的是人才濟濟的地方,尤其舉人陳維英最有名氣。
陳維英字迂谷淡水隆同莊人(即今日的大龍峒的港仔灣),他原籍福建同安。出生的時候,一隻白色的燕子在他家的房頂上空飛來飛去,然後悠悠然飛去。他的父親及在座的人,瞧著這個情形,都感覺奇異,認為這是他不凡的預兆,並認為是白燕來投胎。他的父親叫遜言,做生意很有辦法,所以很富裕,當時的人把他和板橋的林本源相比較。他的大哥維藻,很早就中了舉人。雖然維英天資聰敏,從小就唸了四書五經,但心不在冤焉,十五歲時他的父親捐了三千兩銀子捐款讓他中秀才。因此當地的秀才們認為他的功名是靠他的家族用金錢捐來的,並不是靠他自己的才學,所以瞧不起他。
有一年的中秋晚上,秀才們在一起吃月餅的時候,大家說:
「真正用實力考取秀才的人,才能吃秀才餅,現在當場能提一首詩的人,才有資格吃餅。」
陳維英知道是他們故意侮辱他,很生氣地回家去。在此種刺激之下,他終於下定決心,發奮苦讀,焚膏繼晷,學問卻一日比一日精進,他決心要考上舉人,以雪被秀才們對他的訕笑和屈辱。
咸豐九年(西元1895年),年近五十歲的陳維英要到唐山去參加鄉試的時候,他的太太故意刺激他說:
「你最好不要去參加鄉試。」
「為什麼?」他不解的說。
「你一定不會考上,只是白白浪費精神和旅費而已,你如果能中舉人,狗就也有四腳褲子可以穿了。」
「大哥維藻能夠考中舉人,難道我就考不中嗎?從前我只是不太專心用功,可是經過發憤以後,我自信是不會落在人後的,這次我若是不能中舉,我誓不回來。」
於是他就堅決地起程,參加鄉試去了,果然一試就及格了。當他回家祭典,舉行豎立舉人的旗竿點禮的時候,特地的準備了一條四腳褲子,讓一隻狗穿上拜旗。
他能夠參加舉人考試及格,雖然是靠他的實力,可是他太太的刺激,也未嘗不是成功的因素之一。
自古以來,中國一直視台灣為「東番」、為「化外之地」。認為「鳥不語,花不香,男無情,女無義」,更有「台灣蟳無膏」之偏見。嘲笑台灣人缺乏文才,沒有學問。其實在清朝時期,台灣舉人考取進士者共有32人(從康熙時的陳夢球到光緒時的汪春源),雖然不是名列前茅,但也不差。
陳維英於道光二十五年(1845)奉命到福州當閩縣教諭的時候,當地的人首先認為「台灣蟳無膏」,都瞧不起他。他知道這個事情,就和他的門人:張書紳、陳樹籃一齊做了許多門聯,把試院的舊門聯都換新的。閩縣的人士看見了,很佩服他的學問,從此以後就不敢輕視臺灣出身的文人了,大家都認為台灣蟳有種。
陳維英曾經拜新竹的鄭用鑑為師,他對老師很有禮貌,每年元旦一定到老師的家裏去拜年,古時候臺北到新竹沒有火車,坐轎子來回最快要花三天的時間。陳維英每次坐轎子到老師家的附近時,就下來用走路去拜訪。要回去的時候也到巷尾才敢上轎子,以表示尊師的誠意。
咸豐元年(1851),臺灣道徐宗幹舉為孝廉方正;咸豐九年(1859)鄉試中舉,授內閣中書。
維英在基隆河的西邊,臺北市圓山附近,建了一座別墅,叫做太古巢。他在那裏廣邀文友,開懷吟詠,太古巢也成為當時文人聚會的重要場所。他著有「偷閑錄」、「鄉黨質疑」、「太古巢聯集」三本書,當時的人士很佩服他的詩文的高超。
陳維英在五十九歲的時候逝世,他的太古巢現在已經找不到了。可是他的三大著作《鄉黨質疑》,並未付梓,今已散佚。《偷閒錄》稿本已佚失,但在民間有多家抄本還留傳著,《太古巢聯集》流傳百年,保存他無窮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