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伯撿到金煙斗 江銘輝 五夢網
圖:阿水伯買起名貴的福建煙絲,裝在金煙斗裹,一天到晚的坐在家裹,翹著二郎腿,捧著金煙斗抽著,過富翁式的舒適生活
台灣有句諺語:「撿得金煙斗,幸福誰人知?可憐阿水伯,財產去了了。」
我們今天就要講阿水伯撿到金煙斗的軼事。
話說,清朝治台晚期,台灣中部鄉下有一位年老的農夫,他名叫「阿水」。因為他的年齡已經是六十多歲了,平日待人又很和氣,因此鄉裏的人,都稱他為「阿水伯」。
阿水伯平日的生活很儉樸,又很勤勞,所以經過許多年來,也積下了不少的財產,而成為當地有名的富有農家。
阿水伯雖然是有錢人,年紀又不小。但他還是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辛苦種他的農地,絕沒有空閒過一天,做人又忠厚誠信,故頗贏得當地人們的崇敬。
有一天,他又照常到田裏工作,當他正在耕田的時候,無意間撿到一隻金製的煙斗,約4、5斤重,他高興的不得了。
於是,丟下鋤頭,興沖沖地往家裡跑。跑得上氣接不了下氣,還沒跑到門口,便大聲地喊:
「秀枝,秀枝‥‥」
他的太太遠遠便聽到阿水伯的聲音。她以為發生了什麼事。便立刻從廚房奔出來,說:
「什麼事?什麼事?」
「我們發財了,我今天撿到了一隻金煙斗,就在我們家的田裡。」
阿水伯說著,便把這支金煙斗交給他太太保管。
哪裡知道,他太太是個長舌婦,她便把阿水伯撿到了金煙斗的事,到處向人家誇耀。這個消息很快的就傳遍了整個鄉間,以致左鄰右舍的人,都以好奇的眼光,三五成群地來到阿水伯的家裏參觀金煙斗。從此阿水伯的大名不脛而走,更加響亮、更加出名。
阿水伯本來是個節儉樸實的人,但因為經常有人來參觀,由於虛榮心的作祟,阿水伯從此再不下田耕種了,他把從前粗糙樸素的衣服,換成豪華的絲綢衣服,整天只坐在家中,作些送往迎來的接待工作。
後來更進一步,將老舊的屋子拆掉,蓋了一間美麗的豪宅,添置傢俱。後來乾脆買起很名貴的福建煙絲,裝在金煙斗裹,一天到晚的坐在家裹,翹著二郎腿,捧著金煙斗抽著,過富翁式的舒適生活。
俗語說的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阿水伯正由於這個緣故,無法再過往日儉樸生活了,同時再過往日那些粗茶淡飯的日子,是很沒面子的。
但是,再充濶佬下去。他的財力不允許。到了這一地步,阿水伯真的在貧、富之間的捨取,進退兩難。但為了虛名浮譽,阿水伯又不得不打腫臉充胖子了。
積蓄快花完了,阿水伯所能走的下一步棋,就是賣掉祖宗留下來的田地花用。起初,他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難過,他這樣做,實在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更對不起自己的祖宗,但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他也就只好如此。
後來阔佬日子作久了,場面越擺越大,再也無法收拾了。這時總計欠下城裡大商家的肉錢、油錢、綢緞錢,甚至煙絲錢等等己經一大堆了,數也數不清,而這些的巨額的欠款,也不是變賣幾畝的田地,就可以償還得了的。
接著,阿水伯開始過著典當的生活。凡是家中值錢的東西,沒有一樣不送進當舖去;後來到了山窮水盡的日子,家中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可得當了,只好打自家大厝的主意。但如果變賣了,他們一家人往後怎麼過活,因此阿水嫂堅持寧願餓肚子,也不能把房子賣掉。
但是不賣又怎辦?因為阿水伯已走到窮途末路了,不能眼睜睜再看全家人在喝西北風啊!
就為了這一座大厝,阿水伯全家商量又商量,一時舉棋不定,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有一位鄰居向他建議道:
「阿水伯呀!大厝賣掉便買不回來了。你不如把這座厝,暫時典押給城裏金義成銀樓的林老闆,雙方言明多少年內備款贖回,不然便算與當了。將來你若有錢,大厝還是可以贖回來,也就是說,大厝仍是你阿水伯的,既可解目前艱困。又可保存祖產,兩全其美,你又何樂不為?」
阿水伯全家聽了,覺得眼前能走的道路,只有這一條路了。
阿水伯的大厝,終於辦了典押手續。
這之後,阿水伯沒有田地可種,自己也不願意再耕田。仍然擺闊,仍然揮霍,不久房屋抵押的錢又花了差不多了,阿水伯又告窘態畢露了。
最後,阿水伯還有一張王牌,那就是那隻撿到的金煙斗,因為它是由黃金打製而成的,到底還值得一些錢,便決心要把它變賣來過生活,也好藉此把抽煙的壞習慣戒掉,以節省一些開銷。
但是,誰料到這支金煙斗被盛名所累,一時不容易脫手。價值高昂可能也是賣不出去的原因。鄉下人也很迷信,大家都認為這支金煙斗,是不祥物。只要看到阿水伯自從撿到它之後,運道一直在走下坡,到如今,坐吃山空,弄得家徒四壁,賣田,賣地、賣屋,就可印證。
就是因為這個緣故。這支金煙斗,賣了好久好久都賣不出去。阿水伯就這樣眼睜睜地每天看那黃澄澄的金煙斗,日子一天天過去,家道一天天沒落,就這樣,阿水伯把多年辛苦積蓄得來的財產,通通花光了。
此後,台灣便流行一句諺語「撿得金煙斗,幸福誰人知?可憐阿水伯,財產去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