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江銘輝 五夢網
我叫陳世輝,我在幼稚園的時候,開學第一天,老師將全班集合,點好名後,要我們個自找位子坐好,當時年紀小,當全班的同學都找到他們個人的位子坐下來時,我還傻傻的站著,找不到位置,這時有一個女孩子向前拉住我,示意要我坐在她的旁邊。她笑瞇瞇的看著我,長頭髮,清秀的臉孔,就住在離我家不遠的地方。她的名字叫溫娟玲。
每天放學,她總是從一條小路穿過員林公園回家,小路旁邊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水溝,流入公園的池塘。夏日的天氣特別炎熱,她會停下來,雙手捧起清水洗臉,清涼、清涼一下,我遠遠的跟在她的後面,也學她捧起清水洗臉。小學時,我們讀同一個小學,但不同班,聽說她的成績很好,但我的成績普普通通,造成我不好意思與她見面。
後來聽說她家搬到台中市了,過幾年我也考上員林高中,高中快畢業時,有一天我到台中遊玩,到台中市的崇光百貨公司,看到一個面貌清秀,一身綠衣黑群的女孩子。我想她大概不認識我了,我一直瞧著她。她也看見我,又把頭轉開。百貨公司的人潮洶湧,熙熙攘攘,我隨著人群靠近她,她居然向我打招呼,喊我的名字,這是她從幼稚園後,我們第一次說話。我再度看到她瞇瞇的笑容,我們一起逛遍崇光百貨公司,找了一家咖啡館閒聊起來。
「多年不見了,搬來台中後,現在讀什麼學校?」我問著。
「台中女中,你看到我身上的制服應該可以立刻猜到。」她回答著。
「畢業之後,我們就要考大學,妳想讀什麼學校?」我問她。
「我現在還沒決定,我讀理工的,大概會去讀與化學有關的檢驗科系。」她回答說。
「我也是讀理工的但我喜歡電機和機械,將東西拆卸再組合。」我這樣說著。
相逢時間總是短暫的,一眨眼,夜晚就要來臨了。溫娟玲說她要回家,免得她的家人為她著急。
我於是說:
「那麼我們來做個約定吧!」
她輕聲說:
「這樣吧,十年後,我們如果都尚未結婚,也沒有異性朋友,如果你那時還還記得我,我也沒有把你忘記,我們就在崇光百貨的門口見面,崇光百貨門前有一口大鐘,當它的時鐘指著下午五點時,就是我們見面的時刻了。」
「十年後?」我頓了一下。
她實在無法想像十年後,自己將如何,而我會變成怎麼樣,但她說十年後的態度又是這樣的認真,但我認為十年後,時間是那麼遙遠,太虛幻了,彷彿永遠也不可能達到。
當溫娟玲要走時,我說:
「一言為定,十年後也就是西元2000年的5月5日的下午5點,我們在台中崇光百貨公司前門見面。」
我高中畢業後考上一所私立大學的機械系,讀機械系是我的興趣。但是當完兵後,一直沒有找到工作,後來受同學的影響,學會偷車,任何高級豪華的車子,我只要二、三下就可以將車門打開。但不知溫娟玲讀什麼科系,讀那個大學,現在在哪裡高就。
歲月匆匆,十年的光陰並不是我想像得那麼遙遠,前科累累的我不知道溫小姐見了我之後,會怎麼樣,她知道我是一個偷車賊嗎?她知道後,會不會再理我。我做偷車賊是二年前的事,如今我已金盆洗手,是一家成功貿易公司的董事長。警察只知道我躲在台中附近,但他們並不認識我。
西元2000年的5月5日,我依約來崇光百貨公司,這時這時大門口的音樂時鐘響起來了,我抬頭看時間,時間正好是下午四點,距離我跟娟玲相約的時間還有一個鐘頭。這時我看到一位女警,沿路巡邏到百貨公司的前面,然後四處觀望,並且一直往我這邊瞄瞄。(圖)
圖:我只看到一位女警,沿路巡邏到百貨公司的前面,然後四處觀望,並且一直往我這邊瞄瞄。
這時有一個紳士開了一輛轎車,一看就是防彈高級轎車,很難偷竊。他到百貨公司時,車門沒有關,就匆匆跑向崇光百貨的樓上,顯然有急事的樣子,這時有一個調皮的幼童,進到車內,這是自動上鎖的轎車,幼童一上車,車門就自動關上。
幼童在車內,天真的玩起車內的裝置,一會兒,摸摸駕駛盤,一下子踏踏車子的踏板,車子隨時有被發動的可能,一但車子發動,幼童的生命可想而知。幼童的母親急著拍拍車門,並試圖打開車門,想進入車內將幼童救出。旁邊的人也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我當初是袖手旁觀,想旁邊站一個女警,如果動手去開車門,就洩漏自己是盜車賊的身份,這二年來自己以貿易公司大亨自己的身份,就曝光,說不定還鋃鐺入獄。
但是時間已不允許我等待了,因為幼童隨時會發動轎車,造成危險。
這時我毅然走到車門旁邊,幾秒鐘後,車門被打開,幼童安全回到他母親的懷抱。
「謝謝你,」他母親感激的說。
這時那位站著的女警走過來,時間剛好下午五點。我以為我身份已曝光,她是要逮捕我。
「哈囉,陳世輝!」那位女警微笑地說道,「十年了,我們終於再次見面,讓我們一起到崇光百貨公司的咖啡廳喝咖啡,然後到警察局去投案吧!你犯的罪不重,應該在牢獄關不久,就可釋放出來。」這位女警,不用說她就是溫娟玲。
這是好幾年前的故事,如今我已經將近40歲,是一個五個孩子的父親,我的老婆不是別人她就是警界鼎鼎大名的玉蘭花-溫娟玲,而我是仁仁貿易公司的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