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鹽順仔 江銘輝 五夢網
二百年前的台南府城叫赤崁城,大部份是從福建移民過來的。其中五大姓:施、陳、傅、蔡、葉,人口最多,常常結群一起行動,一方面是防止別姓的欺負,另一方面又欺負落單的人,因此台南街上經常有械鬥發生,有時候是這五姓互相看不上眼,起衝突,打起架來。有時候是故意欺負落單的行人,找碴海扁對方,弄得地方很不安寧。
一天, 一群施姓的年輕人,每一個人個挑一擔柴,沿著台南府城,大聲叫賣。
「賣柴啊!」
「要買柴嗎?」
他們挑著柴擔,在大街小巷大搖大擺、橫衝直撞,又喊又叫,很耀武揚威的樣子。
路上有一個中年人一時躲閃不及,竟被他們撞倒在地上,跌得四腳朝天,那些蠻橫不講理的年輕惡霸,不但不去扶他起來,向他道歉。反而開口大罵:
「小子,你沒長眼睛,擋住老爺的去路!還不趕快說聲道歉,向老爺說對不起。」
那中年人,被撞得頭昏眼花,爬起來,揉揉眼睛,向他們看了一下。
「看什麼,不認識你阿爸!施姓龍虎隊!」
那撞倒人的施姓成員說著,就向前伸出右掌狠打中年人的左胸。
「媽的,撞倒人還耍狠?我們去衙門,由官府來評理!」中年人很生氣的說。
「你拿官府來來壓人,老子就是官大人!」那打人的說著,就向他的同伴使個眼色說:「給點顏色讓這小子瞧瞧。」
其他施姓成員聽了,便一起蜂擁而上,向那中年人,你一拳、我一腳把他打的遍體鱗傷,叫苦連天。才心滿意足。
「哼!看你以後走路還長不長眼睛?」
施姓惡霸,打夠了,臨走時,還說這種令人生氣的話。
可是沒有走多久,其中一個人就被一名五十幾歲的老人撞倒。被撞倒的人,爬起來,一看是一個賣鹽的老頭子,不禁破口大罵:
「死老頭,瞎了眼嗎?趕快說對不起,並把你老爸的柴撿起來!」
「少年仔,火氣別那麼大,大家都不小心,互相相撞,誰也不能怪誰?我的鹽擔也給你撞翻了,大家彼此把被撞翻的東西拾起來就是,何必發這樣的脾氣!」這個賣鹽的老人好言的說著。
「什麼?老不死!大概活著不耐煩,兄弟們給他嘗嘗滋味。」
這位被撞到的年輕人說著。
施姓龍虎隊的惡霸一聽,每個人都拿起挑柴的扁擔,向賣鹽的老頭子打去。
那些路旁的旁觀者,都替這位賣鹽的老頭子孽捏一把冷汗,以為即使沒有被打成肉醬,也定被打成手鼻青臉腫、手折腿斷。
可是,事實卻不是這樣,出乎意料之外,那一根一根的扁擔打在這老人身上,就像打在石頭上面,不但沒有把老人打得哀哀叫,反而把打人的惡霸震得雙手疼痛。
施姓的惡霸,乾脆一擁而上,丟下扁擔,圍著這個老人拳打腳踢起來。
那個老人,既不還手,也不躲閃,讓由他們打個痛快。
這些惡霸在一陣拳打腳踢之後,並沒有將老人打倒,反而將自己的手腳弄得皮破血流,最後大家在精疲力盡時,不約而同的停下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互相觀望。
「哈哈!打夠了!不打了。」
那老人放聲大笑,那笑聲震耳欲聾,那些惡霸聽了雖然很刺耳,但也無可奈何。
突然,那老人抓住一個施姓惡霸的手臂,大聲說:
「打呀!再打呀!把我打死呀!不然我決不放過你們。」
說著,右手忽然使勁用力,那惡霸已經疼痛的直冒冷汗,不由得跪地求饒說:
「老伯,下次不敢了!請饒命吧!」
周圍的人看到這些惡霸,剛才氣勢凌人好像一頭猛虎,現在像一隻乖貓,不禁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這時,那位老人把手鬆開,那惡霸鬆了一口氣,但老人又同時在那惡霸的肩頭輕輕一按,說:
「你給我躺下來吧!不要丟人現眼了!」那惡霸經老人一按,臉色蒼白,身體一陣痙攣,二眼一翻,就僵硬的躺在地上。
其他的施姓惡霸,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同伴受苦,卻都不敢去援救。
那位老人指著躺在地上的惡霸,對著其他施姓惡霸說:
「你們看到了嗎?以後你們再欺負別人,讓我知道了,就像他這樣,我一個也不饒你們!」
說完,那老人抬起鹽擔,繼續販賣去,而那些施姓惡霸聽了老人的話後,個個臉紅耳赤。當老人消失在街尾時,才敢把同伴抬起,像打敗戰的狗一樣,夾著尾巴,溜回家。
這位賣言的老人不是別人他是台灣頂頂有名的賣鹽順仔。且說賣鹽順仔一路沿街叫賣:
「賣鹽啊!有人要買鹽嗎?」這時他來到傅姓人家的地盤,這地方是傅姓人士的棲息處,平日有一群十幾歲以下的小孩子聚集玩耍嬉戲。他們可說台南府城最調皮的。
「哈哈!看那老人的屁股!真好笑!」傅姓調皮的小孩,指著賣鹽順仔的破褲子,大屁眼還若隱若現。
「哈哈!真好笑!」傅姓調皮的小孩跟隨在賣鹽順仔的四周指指點點,但賣鹽順仔假裝沒有聽到,仍然一路叫賣。(圖)
圖:傅姓調皮的小孩跟隨在賣鹽順仔的四周指指點點,但賣鹽順仔假裝沒有聽到,仍然一路叫賣。
「摸摸這老人的屁眼,一定非常有趣,你們隨敢不敢?」其中一個帶頭的調皮小孩說著。可是卻沒有一個小孩子敢動手去執行。
「都是一群無出息的膽小鬼,我做給你們看。」那個說話的小孩放輕腳步,悄悄的走到順仔的背後,真的去摸順仔的屁股,他將右手的中指插入順仔的屁眼,眼光看著他們的同伴,揚揚得意的露出笑容。
「噯呀!……哇哇!」突然那個小孩子的中指被順仔的屁眼夾住,中指好像被鉗子用力夾住。那個小孩子,痛得放聲大哭,要抽回已經來不及了。
「哇哇哇!……阿伯,下次不敢了,饒了我吧!」
但是順仔好像沒有聽到似的,繼續一路叫賣,頑皮的小孩只有跟隨在順仔後面,最後小孩的母親出面,向順仔說聲對不起,順仔才饒了他。
「以後還敢頑皮嗎?」順仔鬆開屁眼,教訓這小孩子說。
離開傅姓地盤後,順仔又一路叫賣,走進蔡姓的保護區,這裡蔡姓人家為了防止別姓的干擾,平常派出壯丁巡邏,並養了一群高壯訓練有素的狼犬,輔助看守。
順仔一進入蔡姓的地盤,一群狼犬立刻將他團團圍住,吠叫之聲不絕。其中有一隻狼犬咬住順仔的腿部不放,順仔在忍無可忍之下,放下鹽擔,將這隻狼犬,一拳打死,又打死二隻撲過來,要替同伴報仇的狼犬,其他狼犬看到這種情形,就全部不敢再行動,只是大聲吠叫,似乎是等待牠們主人的來到。這時蔡姓的壯丁已經趕來,一看自家兇猛的狼犬死了三隻,勃然大怒,團團圍住順仔喊打,可是順仔連台南府城第一兇猛的施姓龍虎大隊都不怕了,區區蔡姓自衛隊,他哪裡看得上眼。不一會兒的工夫,蔡姓自衛隊東倒西歪,個個躺在地上呻吟。
從此以後,賣鹽順仔的大名傳遍整個台灣,成為台灣的傳奇人物,不管他走到哪裡,那裡的壞人就聞風喪膽,嚇得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