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江銘輝 五夢網
我在超級市場碰到她,她手裡牽著一個女孩子,另一個男孩子在旁邊(圖),我幾乎可以確定我是這個男孩子的父親,只是我不願意明講,因為她已經與另外一個男人結婚,小孩子也叫這個男人為父親,而他現在的父親必定也很疼愛他,我既然愛我的孩子,就忍住親情祝福他,何必一定要相認,免得小孩子束手無策,不知誰才是他的真正父親,造成小孩子的困擾。
圖:我在超級市場碰到她,她手裡牽著一個女孩子,另一個男孩子在旁邊
她名叫溫秀貞,現在看起來仍然和我當初認識她一樣,纖細的身子、長長烏黑的秀髪,瓜子臉,一副清秀、文靜的氣質。
已經十年了,那時我梁振輝當初在彰化市一所高中教書,我家住在員林鎮,每天早上都搭清晨6點的火車去彰化市教書,每天都和她坐在同一車廂,且面對面坐著,她是台中市一家知名百貨公司的會計人員,我第一次看見她,就一見鍾情,知道她是我夢寐以求得對象,多少年心中雕塑的理想伴侶此刻呈現在眼前,多麼令人興奮,她就是我夢中的情人。
當火車行駛時,我不覺的一直注視她,她發現被一個陌生年輕的男孩子盯著,很害羞地紅著臉,低下頭來。我假裝是無意中看她,因此迅速把頭轉到窗外,假裝是看火車外面的風景,但隔不了多久,我又把頭轉過來,注視她。
這樣過了幾天,我們已經開始互相點頭,打招呼,這時雖然我仍然一直注視她,但她已不像剛開始那麼不好意思,紅著臉,低著頭。後來我甘脆不坐在她的對面改坐在她的旁邊,如此我們每天可以有半個鐘頭的時間閒聊,雖然我是讀物理的,清華大學物理系畢業,她是中興大學歷史系畢業,大家所學不一樣,但彼此對於文學、美術都很喜歡,我們談到莎士比亞,也談到莫泊桑、馬克吐溫,達文西、米開蘭基羅……等等文學和美術的人物,在我的生活中,這是一天最愉快的時刻,其他時間,都用來想她。在學校也無心準備學生們的教材,反正自己是名門大學畢業,所教的科目又是自己專長,應付課程綽綽有餘。因此腦中總浮現她的倩影,當然這時候的她也很喜歡我。
這年的暑假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候,我與溫秀貞一起遊遍彰化縣的名勝古蹟,足跡走遍彰化的大佛、員林的百果山、田尾的公路花園。我們倆在男有意、女有情之下,擦出火花,她居然懷孕了。這時我們心裡很急,想立即結婚了事。無奈他的家人反對,說她的家族是員林鎮有頭有臉的世家,而我只是平常人家的子弟,堅決反對,經她回家極力勸說,她的父親還是不願意。
於是我們把在彰化遊山玩水所拍攝的一張自認最好的照片,拿給她的家人看,這張照片是我們在田尾公路花園拍照的,我穿著牛仔褲,加上緊身的上衣,自認是英俊瀟灑。沒有想道她的父母親卻批評說:
「已經將近30歲了,還一身這種打扮,好像太保流氓。這種輕浮的孩子,千萬不能嫁給他。」
這場美滿的婚姻就這樣吹了,第二年我失望地離開教職,回去母校清華大學繼續讀研究所,而她也在媒婆介紹之下,下嫁給我們員林鎮的一名世家子弟。
光陰苒芢,十年時間很快過去了,我都日漸衰老,而歲月好像對她沒有什麼影響,她仍然和十年前一樣嫵媚動人,大概家庭美滿,生活愉快的關係。一開始我也不敢確認是她,可是仍然提起勇氣,再看一眼,果然是她沒有錯。於是我向前向她打招呼:
「嗨!溫秀貞,十年不見了,還記得我嗎?家庭美滿吧!這是妳的二個孩子嗎?」我望著男孩子繼續說:「這個孩子大概有十歲吧!」
我一面說著,一面撫摸著男孩子。這個男孩子表現一副害羞的表情。這個時候溫秀貞,向男孩子說:「阿義,這位是你母親以前的鄰居,叫伯伯。」
小男孩聽了母親的話,順從的說:「伯伯好!」
「阿義你也好,好好用功讀書,孝順你的母親和父親!」我這樣回答。
為了不使溫秀貞添加麻煩,及阿義知道我是他真正的父親,我不想再繼續與溫秀貞談下去。
我向溫秀貞及小孩子揮揮手說:「伯伯另外有事,再見!再見!」然後倉促離去。
這天晚上我作了一個甜蜜的夢,我發現溫秀貞帶著男孩子來見我說希望我們兩人永遠在一起,不要再分離了,同時告訴小孩子,我才是他真正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