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故事17 )王孝廉的前生與來世 江銘輝五夢網
圖:王孝廉向他親戚說,他前世是鏡山寺的一位僧人。
故事的來源
本篇是從清朝乾隆年間的進士「袁枚」所著的《新齊諧》所翻譯的,該書原叫《子不語》,因元朝已經有《子不語》,故改名為《新齊諧》。
作者:袁枚
袁枚(1716~1797)清代詩人、散文家。錢塘(今浙江杭州)人,乾隆四年(1739)進士。乾隆七年改放外任,在溧水、江浦、沭陽、江甯等地任知縣,有政聲。乾隆十三年辭官,定居江寧(今江蘇南京市),世稱隨園先生。從事詩文著述,廣交四方文士。晚年自號倉山居士。他與紀紀曉嵐有“南袁北紀”之稱。筆者非常喜愛他的《祭妹文》文章。
輪迴故事:王孝廉的前生與來世的原文
新齊諧.鏡山寺僧(原文)
錢塘王孝廉鼎實,余戊午同年。少聰穎,年十六舉于鄉。三試春官不第,有至戚官都下,留之邸中。偶感微疾,即屏去飲食,日啜涼水數杯,語其戚曰:『予前世鏡山寺僧某也,修持數十年,幾成大道。惟平生見少年登科者,辄心豔之;又華富之慕未能盡絕,以此尚須兩世墮落,今其一世也。不數日當托生華富家,即順治門外姚姓是也。君之留我不出都,想亦是定數耶!』其戚勸慰之,王曰:『去來有定,難以久留,惟父母生我之恩不能遽割。』乃索紙作別父書,大略雲:『兒不幸客死數千裏外,又年壽短促,遺少妻弱息,爲堂上累。然兒非父母真子,有弟某乃父母之真子也。吾父曾憶某年在茶肆與鏡山寺某僧飲茶事耶?兒即僧也。時與父談甚洽,心念父忠誠謹厚,何造物者乃不與之後耶?一念之動,遂來爲兒。兒婦亦是幼年時小有善緣。鏡花水月,都是幻聚,何能久處?父幸勿以真兒視兒,速斷愛牽,庶免兒之罪戾。』其戚問:『生姚家當以何日?』王曰:『予此生無罪過,此滅則彼生,不須輪回。』
越三日巳刻,索水盥漱畢,趺坐胡牀,召其戚,歡笑如平時,問:『日午未?』曰:『正午。』曰:『是其時也。』拱手作別而逝。其戚訪之姚家,果于是日生一子,家業騾馬行,有數萬金。
鏡山寺僧的譯文如下:
清朝的時候,浙江省錢塘縣有一個名叫王鼎實的孝廉,和我在乾隆3年(戊午年)同時考上舉人(當時袁枚已經23歲),可說是一位少年才子,這時他才16歲,就考中舉人了。但三次報考進士都沒有考上。於是去投靠一位在京都作官的近親。
到了親戚那裡,住了沒多久,就得了病,病情並不嚴重,但他從此不吃三餐,每天只喝幾杯冰冷的水。把他的那位親戚叫來,對他說:「我前世是鏡山寺的一位僧人,(圖)苦修了幾十年,差一點就修成得道了。只因我前世見到那些年輕的才子們登科中舉,心裡十分羨慕;又羨慕那些大富之家的華貴富麗,此情也沒能斷絕,所以還得轉世兩次(一世登科中舉,另一世投胎至豪門)。今生(登科中舉)便是其中一世。過不了幾天,我又將投胎到大富人家,就是順治門外的姚家。你留我住在京都,看來也是命中註定的。」
他的親戚勸解他病中不要多想,他又說:「來去都是有定數的,我實在難以在此久留,只是我父母生我養我的恩情,不能馬上割捨。」
於是他便向他的親戚,取來紙筆來,向父母寫了一封訣別信。
信的大意是:
兒子不幸客死在千里之外,又是壽命短促,身後留下少妻和小兒,給父母留下拖累。但兒子並非父母真正的兒子,弟弟才是父母真正的兒子。父親還記得某年在茶館與鏡山寺的一個僧人喝茶的情形嗎?兒即是那位僧人轉世。當時與父親聊天十分融洽,心中感念父親的忠厚誠實,便想為什麼造物主不將我轉世為他的兒子呢?心中動了此念,於是便來做了你的兒子。你的媳婦也是在幼年時就與我有一些緣分,但這些都像鏡中的花,水裡的月,都是在幻景中相聚,怎麼可能長久相處呢?父親切勿以真兒子看待我,快快斬斷愛子之情,赦免兒子的不孝之罪吧。
他親戚問他投胎到姚家該是那一天,他說:「我這輩子沒犯過什麼罪過,所以今生一死,很快就輪迴轉世。」
三天之後,到了巳時(上午9點至11點之間),王鼎實要了一些水,開始漱口、洗澡,漱口、洗澡完後,便兩腳盤腿打坐,坐在折疊的交椅上。叫他親戚來,說話談笑的樣子都與平時一樣。不久他便問:「中午到了嗎?」有人答道:「已到正午。」他便說:「我今生的塵緣已盡,分別的時候到了。」
然後向親戚拱手一一作別後,便安然去世了。
他的親戚趕到姚家去看,果然就在王鼎實去世之後的當天,姚家就生了一個兒子。姚家經營騾馬行,幾萬貫家財,是富貴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