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四訓 袁了凡 江銘輝 五夢網
第二篇 改過之法（二、改過三方式）
二、改過三方式
圖7：殺生時，先將牠們宰殺、牠們接受刀切的驚惶痛苦，再把牠們放入鍋爐蒸煮的痛苦，各種痛苦滲入骨髓。
但一般人改過，有的從事情上面改，有的從道理上去改，有的從內心去改，方式不同，所得的功效也不同。
譬如前幾天殺生，今天戒除不殺。前幾天暴怒，今日戒掉不發怒。這是從事實上去改，如果是用外力強迫他改過，那麼比他內心自動的改過，要難上百倍。因為犯過的病根還沒根除，仍在心裏。東邊把它滅去了，西邊又冒出來，這究竟不是徹底拔除乾淨的方法。
再想凡是有血氣生命的一定有靈性，既然有靈性，都和我出生同一根源。自己不能修養德性，使牠們來敬愛我、親近我，已經感到非常漸愧了，還要每天殘殺牠們的生命，使牠們對我產生無窮的怨恨和仇恨？如果能想到這裡，則對這類食物就會感到非常傷心，吃不進去嘴裡。
譬如前幾天喜歡發怒，發怒時，一定要想到：「每一個人都有缺點，以人情來講，應該對他的缺點感到哀憐，若是有人不講道理冒犯了我，錯在他，與我有什麼關係呢？本來就沒有什麼可發怒的。
又想天下沒有自以為什麼都對的豪傑，也斷沒有怨恨旁人的學問。因此自己做事不能稱心如意，是自己的德行未修好，感動人的心不夠呀！我們如果對所有事情都自我反省檢討，那麼別人對我的毀謗，反而變成磨煉我，使我像玉一樣成為大器。我應該非常高興的接受，為什麼要發怒呢？
還有，如果聽到別人說我的壞話而能夠不生氣，雖然嚴重到：毀謗的火燄，燒到天庭，空中一片毀謗的火海，但也會自己熄滅。如果聽到別人說我的壞話，就生氣動怒，雖然用有技巧、盡心思、盡力去辯護，但就像春天的蠶，吐絲作繭，自己反而被包住了。發怒不但沒有什麼好處，而且有害。其他種種的過失，都可按照這個道理去推敲，道理如果很明確，過錯就自然改掉，過錯會到此為止。
怎樣叫做從心裡去改過呢？過失有千千萬萬個原因，都是從心裡產生的；我如果不心動，過失怎麼會產生？許多讀書人喜歡女色，喜歡名聲，喜歡財物，喜歡發怒，種種的過失，不必要一類一類的去尋求改過的方法，只要一心一意地發善心，做善事，正的念頭出現在前，那末邪惡的念頭，自然就污染不上了。就像太陽在天空中央，妖魔鬼怪都會潛逃消失。這就是最精確、唯一的流傳方法啊！須知道過失全部是由心造成的，因此也應該由心來改；好像斬除毒樹一樣，直接從它的樹根去剷除就可以，為何要將它的樹枝，一枝一枝的剪掉，一葉一葉的摘掉呢？
大致上，改過最上等的方法，還是修心。修心，可使心立刻清淨。自己剛動心，就馬上發現。發覺後，就立刻把心穩住，使它消失無蹤。如果不能夠修心改過，那麼一定要明白犯過的理由，把過失除掉。如果再不能，那麼只好依犯錯的事情，犯錯了，強迫它不再犯。如果每次都先用修心的上等功夫，先修心，不行，再努力去明白犯錯的道理，不可行時，再強制禁止「犯錯事情」發生的下等方法；這樣上、下功夫，同時並用，也不一定就是失算呀！如果一味堅持只用下等功夫，反而把修心的上等功夫忽略不用，那才是最笨的了。
回想發願改過，在一般公開場合，要有真正的朋友，在你犯錯的時候，提醒你，私底下，也要有鬼神替你證明你已經改過，還要一心一意的虔誠懺悔，從早到晚，從日到夜，不要停止。像我這樣時時刻刻在懺悔，經過一個七天，兩個七天，直到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這樣懺悔下去，一定可驗證有效的！
怎麼驗證有效呢？譬如你覺得精神舒服、心中寬闊；或覺得以前很笨，突然智慧大開；或是在煩忙紛亂之際，心中仍清清朗朗，無所不通；或碰到怨家仇人，而能全把恨心火氣消除，心生歡喜；或是在夢裡，感覺吐出黑的東西來；或是夢到古時候的聖賢來接我、提拔我，或是夢見自己在飄渺的天空中飛奔；或是夢見各種彩色的旗幟以及裝飾珍寶的傘蓋的豪華馬車，這種種少有少見的事情，都是過失消除罪孽滅去的好徵兆。但是也不能因為碰到這些好徵兆，就自己以為了不起，而阻斷了再上進，再努力的途徑。
再舉個例子，從前春秋時代衛國有一個賢大夫，叫蘧伯玉，他在二十歲的時候，已經能時時反醒自己過去的過失，加以檢討，完全改掉了。到了二十一歲的時候，發現從前所改的過失，沒有完全改過；到了二十二歲，再回頭檢討二十一歲時，還像在夢中一般，仍然有錯，像這樣一年、一年的過去，一年一年的改過；直到五十歲那年，還覺得過去的四十九年，都是有過失的。古人對於改過的學問講究就是像這樣的。
我們都是平凡人，過失罪惡，就像刺蝟身上的刺一樣，聚集了滿身都是。而回想過去的事，常常像看不到自己有甚麼過失，這實在都是因為自己粗心，眼睛被蒙蔽了，看不到自己天天在那裡犯過呀！但是，一個人的過失，罪惡深重到了相當的地步，也有證據可以看出來；這些人，或者是心思混亂塞住，精神萎靡不振，隨便甚麼事轉頭就忘記了；或者是不值得煩惱的事，也常常感覺非常的煩惱；或者是見到品德高尚的正人君子，便覺得難為情，垂頭喪氣；或者是聽到光明正大的道理，反倒覺得不歡喜；或者是有恩惠給別人，對方不領情反而怨恨你；或者是夜裡儘都做些與事實相反的惡夢，甚至語無倫次，垂頭喪氣；都是作惡多端的現象，假使你有這一類的情形，就應該即刻提起精神，奮發向上，把舊的種種過失一齊改掉；從新作人，千萬不要自己一時的犯錯而害了自己！